Monday, December 8, 2008

仙境 - 雲南東川紅土地

雲南東川的紅土地位於昆明的西南方,海拔2600公尺的偏遠山區,交通不便及住宿條件不佳,一般人是不會來也不太清楚這個地方! 但只要看過紅土地照片的人無不為它鮮豔,豐富,彩繪大地般的美麗而吸引!


Dreams in Fairyland from wywoo on Vimeo.

Sunday, June 8, 2008

星宿漫天葵花遍野的死谷



Following article is written by a high school classmate of mine
Thanks,
Linfen

星宿漫天葵花遍野的死谷


陸孔卿

曾經滄海、位處赤道?

你相信嗎?北美大陸曾經橫跨地球的赤道線,而南加州的 死谷國家公園 (Death Valley National Park) 正位處於赤道上 – 這是地質學家推算出57億年前寒武紀 (Cambrian) 時代美洲的大致方位。

風景特異而且見證了美國西進拓荒歷史的死谷在 1933 年由胡佛總統下令設為國家紀念史跡 (Death Valley National Monument);1994 年國會通過「加州沙漠保護法案」將死谷正式設立為國家公園,佔地也由二百萬畝擴充到三百三十萬畝,成為加拿大以南美國本土四十八州中領土最大的國家公園。

南北走向的死谷,東邊是標高六千多英呎的阿瑪鉤紗 (Amargosa) 山脈,由北往南包括了葡萄藤山 (Grapevine Mountains),葬儀山 (Funeral Mountains) 及黑山 (Black Mountains);西邊是標高一萬一千多英呎的帕娜敏 (Panamint) 山脈;中間則是低於海拔二百餘英呎的劣水鹽地。一場驟雨可以將死谷的乾涸鹽田轉換成萬頃湖波,而死谷聞名的乾旱氣候也可以將萬頃湖波轉瞬間蒸發殆盡。

但是死谷中最令人驚艷的還是山巔谷底寸草不生、脈絡分明的岩石上所記載著的十多億年來的地球發展史。由原生代到古生代到中生代到新生代;由火成岩到沈積岩到變質岩;死谷仍然在進行中的造山活動將不同世代的岩石斷層揭露在驕陽之下。

第一天:葬儀山豁口花開遍野的營區

Hole in Wall
長嶺豁口月見花開
二十多年前由中西部開車去洛杉磯,路邊看到一個不起眼的指標:死谷國家紀念史跡;箭頭朝北,山巒重疊,里數早已不記得了,但是死谷那兩個字令人心生遐想。

年初偶爾聽說 REI (專賣休閒器材,兼辦探險旅遊的公司) 每年春天舉辦死谷六天五夜的露營旅遊團,每天有嚮導帶隊,健行六到十英里,探訪公園裡杳無人跡的偏遠地帶,見識死谷的真面目。想到有機會睡在死谷的星空下 細數繁星,毫不猶豫地報了名,下載了露營必備器材清單 – 包括睡袋、護墊、背包、登山靴、手電筒等一系列的登山用品,開始數著日子準備上路。

旅行日程表寫得清楚,報到第一天必須在早上十一點到賭城機場附近的一家旅館集合。領隊的S 與C 準時抵達,經過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二話不說,十分嫻熟地把十一位隊員的行李拋上綠色箱形客車的車頂,用繩索繫緊。十一位隊員坐滿旅行車的四排位置,S 開了綠車,C 開了改裝的白色休閒車,裡面裝滿了烹飪廚具以及六天十三個人所需的吃食用品,浩浩蕩蕩地開出城。

Camp Front View
帕娜敏山頭猶見積雪
由賭城到死谷大約是三小時的車程, 進入死谷國家公園,看到路邊一道長嶺,中間開了一個天然豁口,嶺後有綿延的山脈;S 告訴大家這是葬儀山。他把車子轉上沿著長嶺的一道碎石子路,開到豁口,跳下車來,但見乾河床上開滿了嫩黃色迎風招展的月見花 (Primrose),藍紫色花序密集如蜈蚣的紫艾菊 (Phacelia),還有一馱馱形狀像極了小烏龜,毛絨綠葉,羞見黃花的龜背花 (Turtleback)。這就是我們今後五天的營地,背對著長嶺及嶺後的葬儀山,面對著山頭仍見積雪的帕娜敏山脈,乍見如人間仙境,似乎不應該是當年淘 金者聞名喪膽,坐以待斃的死谷。

S 與C 示範教大家如何搭起 REI 提供的帳篷,圓頂銘黃的帳篷有兩個出入口,十分寬敞,二人分享綽綽有餘。如果自備了可以充氣的護墊,加上睡袋與枕頭,不難求得一夜好眠。大家各自經營家園 時,S 與C 卸下一車的廚房用具,將旅行車的四排座位也搬到廚房邊,圍著一個簡易餐桌,佈置成一個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餐廳。也不知這兩位大男生如何變出一桌的美食 – 沾了芒果醬的豬排、晶瑩翠綠的蘆筍、核桃沙拉,蘋果派 – 更加上燭光搖影,紅酒醉人,讓人恍惚不知置身何處。酒醉飯飽後,天色一片漆黑,四週的山嶺形勢已經不可辨;只可惜烏雲密佈,見不到因沙漠裡氣候乾燥而特別 耀眼的繁星。

半夜醒來,疏落的雨點滴滴答答打在帳篷外層的防雨篷上。蔣捷說他 –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卻怎比得上我來到西半球最低窪最乾燥的死谷,縈夜聽雨帳篷中呢?

第二天:金色峽谷寸草不生的泥岩

Golden Canyon
金色峽谷與帕娜敏山脈遙遙相望
一早起床,雨倒是停了,但是太陽尚未露臉。七點半 S 與C 為團員們準備了麥片、煎餅、哈蜜瓜和熱呼呼的茶與咖啡,大家一邊享受早餐,一邊聽取 S 的行程簡報 – 今天大約走多少里路,上山下谷海拔高度的落差,需要多少瓶水,會看到什麼奇景等等 …。

早餐後, C 擺出一桌的麵包、肉片、乳酪、萵苣、沙拉醬、芥末醬、乾糧、水果與巧克力,讓大家各自打點午餐與零嘴。每個人的背包裡裝了豐盛的食物,必備的兩瓶飲水,防 風的外套,照相機,防晒油,吸汗的牛仔印花大手帕,遮陽帽,太陽眼鏡 … 都是爬山人不可或缺的用品。如果你是個爬山時常常需要手腳並用的人 (以保持平衡),那麼一副爬山手套,或是兩根類似越野滑雪人必用的手杖倒也管用。

今天的行程是上金色峽谷 (Golden Canyon) ,下高爾峽溝 (Gower Gulch)。金色峽谷形成於五百萬年前的上新世紀 (Pliocene),原本是死谷中隨處可見的扇型沖積地,歷經百萬年的侵蝕,形成了現在脈絡分明的山谷,山谷由泥岩組成,又名貧瘠地 (Badlands),寸草不生,米黃色的山谷在陽光下有如鑲了金箔,熠熠發光;金色峽谷名不虛傳。

Manly Beacon
孟禮烽火臺山頭與紅色的主教崖
金色峽谷步道上有兩個著名的指標,一個是孟禮烽火臺山頭,一個是紅主教崖。孟禮烽火臺 (Manly Beacon) 為紀念救難英雄威廉孟禮 (William Manly) 而命名。

一八四九年秋,將近一千人的淘金隊伍,趕著數千隻牛馬,駕了二百多輛篷車,由鹽湖城出發前往加州的金礦區。因為他們抵達鹽湖城太晚,錯過了橫越內華達山脈 的時機 – 幾場大雪已經冰封了翻山的隘口 – 迫使他們必須南向繞道。這數千人馬來到缺水缺糧環境艱險的死谷,潰散成一群散兵游勇,只能各憑本事求生。其中有一票人馬受困於死谷四個月,他們派出兩個年 輕人,孟禮與羅傑 (John Rogers),去尋找出谷的路線。二人輕裝疾行,二十六天內兩度橫越帕娜敏山脈,走了四百多英里路,帶來救兵,終於將落難谷中歷時最久的兩家人帶出死 谷。這一隊只剩皮包骨的淘金客,爬到帕娜敏山巔時回頭觀望,不知誰慨嘆一聲:「再見了,死亡之谷!」死谷因而得名。

Turtleback
龜背花與砂礫碎石共生
S 帶大家走過金色峽谷,爬到紅主教崖的崖腳,遠眺對岸的帕娜敏山脈;一路上偶爾可見到一些峽壁上仍然保留了海浪形成的波紋,見證了死谷曾經滄海的歷史。我們 由主教崖翻過孟禮烽火臺的山頭,進入高爾峽溝。回首望向高聳的孟禮烽火臺,黃黑灰相間,很明顯地曾經經歷過淺海及陸地交錯的澱積過程。大家坐下來邊吃午 餐,邊聽 S 開講地質學課,竟不知南方之風起雲湧 …

死谷的乾旱緣由它西部一系列南北縱走的高山山脈 – 帕娜敏 (Panamint)、阿哥斯 (Argus)、印妞 (Inyo)、內華達 (Nevada) – 擋住了所有由太平洋飄流東來的濕氣,只有偶爾由南方潛渡上來的氣團給死谷帶來稀有的驟雨。

走出高爾峽溝,我們沿著山腳往北走回停車場。雨點打在我們的背上,烏雲落在帕娜敏的半山,但是我心竊喜 – 營地週圍一馱馱的龜背花應該會感謝這一陣天降甘霖吧?

第三天:側蜒峽谷狹縫中別有洞天

Death Valley
江山如此多嬌

死谷一夜雨,一覺醒來竟是個艷藍天。昨晚一夥人躲進旅行車取暖,S 與 C 在風雨中為大家準備晚餐倒好像是一場夢,只有 帕娜敏山頭的新雪証實了寒流過境。帳篷中走出來的團員們個個穿了毛絨絨的禦寒衣;但是 S 的煎蛋、碎肉香腸、烤麵包早餐,加上長嶺豁口迎入的朝陽,帶給大家無限的青春活力。等到一夥人各自準備好乾糧,回帳篷梳洗,打點好背包,集合在旅行車旁 時,又是一群 T 恤短褲、生龍活虎的登山客。

這一天的行程是側蜒峽谷 (Sidewinder Canyon) ,或稱響尾蛇峽谷,與楊柳溪峽谷 (Willow Creek Canyon)。S 預告大家:側蜒峽谷的谷壁上不時可見到寬窄不一的狹縫,有的狹縫蜿蜒入內, 光影交雜,深入山脈腹地,自成一個狹縫谷 (Slot Canyon),值得探索。而楊柳溪峽谷是死谷中少數長年可見到水的地方,是大角羊的出沒地帶。

側蜒峽谷在死谷南邊的黑山群中,開車必須經過死谷最低窪 (海拔以下 282 英呎) 的劣水池 (Badwater)。劣水池的水來自礦泉,水中有許多氯化物、鈉、與硫酸鹽等礦物質。它面對著死谷中最高的望遠鏡山 (海拔以上 11049 英呎),自成一景,令人讚嘆江山如此多嬌。

Desert Five-Spot
沙漠五斑花 (Desert Five-Spot)
在側蜒峽谷裡我們見到許多沙漠中獨有的野花,屬於錦葵科,淡紫紅心的沙漠五斑花 (Desert Five-Spot) 特別誘人。一隊人馬一邊賞花,一邊賞景,不瞬間來到一個狹縫谷的入口。一般遊客大半不會注意到這類狹縫谷而錯失交臂,但是入谷後的確別有洞天。S 與 C 讓大家卸下背包自行探索狹谷,爬到天然石拱門後必須原路轉回,他們則留守在洞口為隊員們準備午餐 – 中東的圓麵餅夾鷹嘴豆與芝麻研磨成的沙拉醬,風味絕佳的健康食品。

Death Valley
狹縫谷入口請君入甕
狹縫谷裡的地形一路上坡,有些地段一片黝黑,有些地段光影交錯,有些地段平坦易行,有些地段亂石阻路,有些地段更有六英呎到十英呎的天然崖階。谷道狹窄僅 容一人通行;也正因如此,碰到石階或斷崖時可以如蜘蛛人手腳並用攀登上崖。在狹谷裡戴著手套翻越岩崖其實蠻好玩的,狹縫谷說得上是死谷之旅的一個精彩項 目。側蜒峽谷裡有三個狹縫谷,可惜由於時間限制,我們只探訪了兩個。

午餐過後,我們爬到側蜒峽谷頂端,轉向北方進入楊柳溪峽谷,準備一路下坡走回黑山山腳。楊柳溪的岩石大半是變形岩,由沉積岩因高熱或高壓而形成。我們雖然 沒有見到大角羊,但是見到了一些大角羊的殘骸。谷中的楊柳溪大半途潛流在礫石下,碰到斷層不得已露出地面,形成一個個小瀑布。

Willow Canyon
楊柳溪遇斷層露臉成小瀑布
到得谷口,眼看著沒有迷路的危險,S 讓大家間隔一段時間各自出谷,嚐嚐一個人在死谷獨行的滋味。有人愛看花,有人愛看石頭,有人愛看樹叢,有人愛看雲,有人愛冥思苦想,… ,也有人諸法皆空低頭疾走,一心回車上去脫了登山鞋舒一口氣。

回程經過死谷另一個有名的景點 – 魔鬼高爾夫球場 (Devil's Golf Course) – S 帶我們在結晶鹽田上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迷你鹽池。八千年前死谷是一個沒有出口的大湖,斷層的活動讓高山更高,盆地更低,造就了乾旱的沙漠氣候;湖水逐漸蒸 發成鹽田。走在魔鬼高爾夫球場上,只能偶爾見到孟禮湖殘存的遺跡。

Lake Manly
八千年前覆蓋死谷的孟禮湖
三天沒機會洗澡,S 開車把大家載到熔爐溪 (Furnace Creek)。熔爐溪是死谷中的一個綠洲,有旅館,雜貨店,酒吧。每人到旅館繳了三塊錢,利用游泳池邊的淋浴設備好好地洗了一個澡。一身清爽的一隊人馬進 雜貨店買了一打啤酒,就在店口的長凳坐下,伸長了腿,喝酒聊一天的見聞。

回到營地天色已晚,漫天的星宿個個清晰冷冽,輪廓分明。望向東南,沿著北斗七星的杓柄往下找,晶瑩閃爍的大角星 (Arcturus) 赫然浮上峽谷的山頭 – 這是夜空裡第四亮的一顆星。望向西北,獵戶星座高懸天際,獵戶頭頂上的參宿四 (Betelgeuse) 是個紅巨人,據估計是太陽的六百多倍大小,但因為距離遠,亮度在眾星中排名第十。沿著獵戶懸掛了匕首的腰帶往南巡,是忠實地追隨著獵戶的大獵犬,由夜空裡 最明亮的天狼星 (Sirius) 所組成。等得夜深人靜,營地的燈火俱滅後,我悄悄地爬出帳篷,走向營地上游的山谷,在一株月見花旁坐下,將死谷的星空,佔為己有。

第四天:但丁景點山脊縱走睥睨天下

Vivid Mountains
顏色鮮明生動的死谷群山
義大利詩人但丁寫神曲中的煉獄時是否心中有死谷的藍圖,無人可考。早年的淘金客與拓荒者站在但丁景點 (Dante' View) 俯視乾涸的死谷時,則顯然地把它當成了人間地獄。而帶足了乾糧與飲水的我們,坐著旅行車悠閑地開上標高 5475 英呎的但丁景點,只見千山萬嶺綿延不絕,曠野悠悠一望無際,山石的色彩鮮明生動,好像畫家樊谷將手上的調色盤潑灑下漫山漫谷 – 豈不是蘇軾亟欲乘風歸去的瓊樓玉宇?

S 提議今天捨谷就山,由但丁景點出發,沿著山脊縱走到北邊標高 5739 的培禮峰頭 (Mt. Perry),單程四英里,來回八英里;正是我們每天的平均行程。不過山脊縱走,聞名衍義,不免要上上下下,許多地方路徑不明,只能緊跟著 S 與 C ,以免錯過了模糊難辨的羊腸小道。

Dante's View
睥睨天下的野餐勝地
有一回 S 走得快,翻過山頭不見人影;我成了尖兵,一心一意想趕快爬到山頂居高臨下,探勘路線。這山頭卻又特別陡峭,鋪滿了風化的碎石片。領前的人手腳並用踩蹬攀 援,踢淂亂石鬆動崩離而下,後頭的人不免叫苦連連。看來領隊這份工作並不好當,白領飯碗還得抱緊為妙。好不容易大汗淋漓地站上山巔,卻看到下坡的山勢更 陡, S 和幾位走得快的隊友在山腰搖手指點 – 我們錯過了繞道山頭的路徑,白走了許多路。一群人顧不得尊嚴,連滑帶滾地爬下山脊。大家就地休息,享受午餐。野餐地點雖然地處山腰,仍然睥睨天下;曠野清 風,美景宜人,讓人忘卻疲勞。

飯後繼續健行,走到培禮峰頭,十三個人剩下八個 – S 讓相繼脫隊的人在一個山腰集合等大家 – 山徑的有些路段狹窄陡峭,石礫溜滑,山壁一瀉千里,有懼高症的人的確需要三思而行。上培禮而小天下,八個人免不了迴轉顧盼,輪流照相留念。

下了峰頭,接應上脫隊隊友,S 倒也不堅持眾人原路回頭,他選了一個坡度還算平緩的斜坡,振臂一呼;大家也好像聽到熔爐溪冰鎮啤酒的呼喚,一個個迫不急待,自劈下坡小徑揚長而去。只苦山 高路遙,好不容易走到山腳,火急猴子成了鬥敗公雞。S 攔下一部便車上山取車,一群人像難民般垂頭喪氣地坐在路邊,等待救濟。等 S 與墨綠色的旅行車轉過路角,只見眾人歡欣起舞,如見親娘。

第五天:嵌石峽谷與萬變不離其宗的風築沙丘

Mosaic Canyon
嵌石峽谷中的大理石壁
遊山玩谷的日子步調如飛,好像錄影的師傅按下了快進的鍵,由不得你流連在咖啡飄香的早餐桌旁,石窟誘人的狹谷步道上,或是白雲蒼狗輕風徐來的寂寞山頭, … ,一早醒來驚覺這是我們留宿死谷的最後一天了。S 特別為大家安排了嵌石峽谷健行,以及上沙丘品啜美酒、觀賞流金落日的節目。

嵌石峽谷位於帕娜敏山麓,與阿瑪鉤紗山脈北邊的葡萄藤山遙遙相望。它的石齡超過 8 億 5 千萬年,始於前寒武紀 (Precambrian)。它的大理石岩壁由 8 億多年前的石灰岩 (limestone) 澱積海底起始,由鎂的介入轉換成白雲石 (dolomite),長年沉埋地底變質形成大理石,再經過地殼板塊撞擊或斷層造山運動將它掀露人世。

Sand Dune
嵌石峽谷上游紅岩高聳
峽谷由水蝕形成,谷壁光滑。通過狹窄的大理石谷,谷地豁然變寬,兩旁高聳著紅岩石壁,很像當年約翰威恩拍西部片印第安人出沒的地方。寬廣的乾河床上長了一 株株木餾油灌木叢 (Creosote Bush)。木餾油灌木集所有沙漠植物的生存本領於一身,它的葉片嬌小而且包了一層聞起來像木餾油的樹脂,一方面保留住水份,一方面散發出動物不喜的臭 味,防止動物啃食。它的根部四面輻射且深入地底,無論是地面表層或地底深處的水源,一點兒也不放過。也因此每株木餾油灌木佔地極廣,孤芳自賞。

Sand Dune
斜陽點沙成金
由嵌石峽谷出來,S 把團員載到沙丘附近的小鎮,爐囪井 (Stovepipe Wells)。每人付三塊錢游泳池使用費,淋浴、游泳,各隨己便。大家在游泳池畔聊天、晒太陽、消磨時光;也有人在禮品店裡閑逛,採買紀念禮品;更有人坐 在鎮上唯一的酒店 – 劣水酒吧 (Badwater Saloon) – 門口,等著它四點半開門。

五點整,S 集合了團員,把旅行車開到沙丘旁一段公路邊。S 與 C 吩咐大家脫下鞋子,帶好外套和手電筒 (或頭戴礦燈) ,提了一冷藏箱的吃食領頭走向沙丘。

Grapevine Mts
暮色中的葡萄藤山與木餾油灌木叢
這沙丘倒也神奇;它隨時都在變化 – 風將沙礫不斷地吹上沙丘坡度平緩的向風面,在沙丘的脊樑上,你可以觀察到跳躍的沙粒崩落在沙丘坡度陡峭的背風面 – 但是沙丘的整體形狀並不改變,它只是以緩慢到無法察覺的微速順風遷徙。

落日不捨地流連在帕娜敏山頭,斜陽透過雲層將沙丘染成流金的魔毯,最後一縷夕照將遠山塗上一抹胭紅,我們在暮色中享受了一頓浪漫的美酒佳餚,直到天際第一顆明亮的星星乍現。

第六天:死谷不了情

終於到了拔營的日子。銘黃亮麗的園帳篷拆下來,長嶺顯得冷清。下午就得開車回賭城,不少人安排了十點起飛的夜班飛機。但是 S 與 C 尚未盡興,不只準備了特別豐盛的早餐,也就近看上了20 頭騾馬運輸隊峽谷 (20 Mule Team Canyon),給大家更多的探險與賞景機會。

Twenty Mule
20 頭騾馬運輸隊峽谷
1881 年寇門先生 (William T. Coleman) 在死谷設立了和諧硼砂工廠 (Harmony Borax Works) 開採死谷的硼砂礦,工廠蓋在熔爐溪附近。如何將開採出來的硼砂穿過死谷,翻越帕娜敏山脈,運到 165 英哩外的鐵路聯軌站是一個難題。當時的工廠負責人,培禮 (J. W. Perry), 想出用騾的絕招。他把十隻騾子串聯成一隊,用兩隊,二十隻騾子,來拖兩部特別打造的篷車。滿載硼砂的篷車,加上必備的水車 – 這批騾子得拖 36 噸半的重量在毒蛇出沒、烈日炎炎的沙漠裡翻山越嶺,二十日來回。

寇門當年的和諧硼砂工廠發展成現在的美國硼砂公司,提供全球百分之五十的硼砂所需;公司以 20 頭騾馬運輸隊埋頭苦幹的精神自許。死谷國家公園也特別將熔爐溪南邊一個硼砂礦舊址命名為20 頭騾馬運輸隊峽谷。

這麼一個當年挖礦的小峽谷,走進去,峰迴路轉,也有無數色彩迷人的景致。在爐囪井的禮品店我買了一本死谷探險的書,書裡描寫了更多我們沒機會去探訪的峽 谷:孤絕峽谷 (Desolation Canyon)、瀑布峽谷 (Fall Canyon)、帝王峽谷 (Monarch Canyon)、紅牆峽谷 (Redwall Canyon)、野玫瑰峽谷 (Wildrose Canyon) … 。 一個個峽谷的名字是這般地浪漫誘人,叫我如何能轉身,離去?

Sunday, February 3, 2008

萬物皆有靈


《2月3日秦老師email》

20世紀末的一個晚上,當我從湖南衛視看到這感天動地的一幕時,我忍不住慟哭流涕!

青海省有一 個沙漠地區特別缺水。據介紹,每人每天只有從很遠的地方運來3斤定額的水量。 3斤水,不光飲用、淘米、洗菜……最後還要餵牲口。牲口缺水不行,渴啊!

終於有一天,一頭一向被人們認為憨厚、忠誠的老牛渴極了,掙脫韁繩,強行闖入沙漠中一條運水車必經的公路。老牛以驚世駭俗的識別力,等了半天,等來了運水的軍車。老牛迅速頂上去,運水的戰士以前也碰到過牲口攔路索水這樣的情形,但那些動物不像老牛這樣倔強。 部隊有規定,運水車在中途不能出現"跑冒滴漏",更不能隨便給水。這些規定,看似無情,實則不得已,這每一滴水都是一個人的"口糧"啊。

沙漠中,人和牛就這樣耗著,持續了好半天,最後甚至造成了堵車。後面的司機開始罵罵咧咧,有些性急的司機用汽油點火試圖驅走老牛。可老牛沒有動,泰山一樣,不放鬆。直到牛的主人尋來。

牛主人愧疚極了,操起長鞭狠狠打在瘦弱的老牛身上,老牛被打得渾身青筋直冒,可還是沒有動,最後順著鞭痕瀝出的血跡染紅了鞭子,染紅了牛身,染紅了黃沙,染紅了夕陽。 老牛的淒慘哞叫,和著沙漠中陰冷的酷風,顯得那麼悲壯。

一旁的運水戰士哭了,被堵車的司機也哭了。 最後,運水的戰士說:"就讓我違反一次隊規吧,我願接受處分。"他拿出自己隨身的水盆,從水車上放了3斤左右的水,放在老牛面前。老牛沒有喝面前以死抗爭得到的水,面對夕陽,仰天長嘯,似乎在呼喚。 晚霞中,不遠的沙堆背後跑來一頭小牛,受傷的老牛看著小牛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頭,舔舔愛子的眼睛,孩子也舔了舔母親的眼睛,沉寂中的人們看到了母子眼中的淚水。天邊燃起最後一絲餘輝,母子倆沒等主人吆喝,在人們的一片靜寂無語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二十世紀的一個晚上,當我從電視裏看到這讓人揪心的一幕時,我想起了勞作的苦難的母親,我和電視機前的許多觀眾一樣,流下了滾滾熱淚。-------摘自《女子文摘》

編者按:每當我看到這篇故事時,我都想放聲痛哭,我為萬物皆有的靈性而感動;我為六道眾生皆有的苦難而哭泣;我為天下所有勞作苦難的父母而哭泣。

誠摯地懇請您,在看完這篇文章之後,一定要善待身邊的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生命,因為他們每一個都有靈性,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父母、子女、家庭,每一個都和我們一樣渴望快樂、幸福,我們怎能再去傷害他們呢?還請您一定一定要善待天下所有的父母,因為對於我們,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比老牛更深切的愛!

Saturday, January 19, 2008

tbd

為什麼我們缺少特立獨行的人生態度

(轉載自友人來信)

不久以前,我們去看一位從美國回上海探親的朋友。這位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二十年前赴美國留學,他談到多年以來在美國生活,感觸最深的是,在美國的中國人的生活追求,與西方人相比,有一個相當大的區別,那就是旅美中國人無論事業成功與否,無論屬於哪一個階層,似乎都非常重視物質生活方面的追求,只要中國人在一起,無論是臺灣人、香港人、大陸人還是多年旅居美國的華僑,都非常實際,講求生活的享受與安樂,中國人平時談話的內容不外乎是房子、汽車,在世俗生活的享受方面似乎有很強的從眾心理,不像西方人在人生追求方面那麼多元化。在西方,確實有不少人只關心自己的物質生活,但也確實有為數不少的人在追求其他東西,例如有的人喜歡冒險,而在日常物質享受方面則相當隨便,有的人成了事業上的億萬富佬,但生活卻十分樸素,始終開一部普通的車子。錢賺得再多也不會想到買什麼高級轎車。他們對於別人以何種方式生活,追求什麼,物質生活得如何好,可以完全不在乎。每個人都以自我為中心,追求自己覺得值得追求的價值。換言之,中國人的人生追求相對而言則十分單一,而且很在乎別人如何看自己,既然社會上以物質生活為中心,在從眾心理的支配下,人們也就自然會去擺闊,以此來顯示自己的成功。西方人的生活追求則比較多元化。甚至連日本人也比中國人生活價值的多元化追求方面要豐富得多。

這位朋友提出的問題,實際上是一個文化問題,我覺得非常有意思。在人生目標追求上中西文化所表現出來的反差,我過去也隱約感覺到了。就拿我所接觸到的文科研究生與大學生來說,就我多年教學所知而言,其中相當強烈地出於對本專業由衷的熱愛而選擇這一專業的學生實在並不多。

前不久我見到的一位來上海開會的美國女教授。十八年以前,我在南京大學讀研究生時,就與這位研究中國歷史的留學生成為好朋友。她現在在美國新英格蘭地區一所不太有名的大學任教,她說,她希望的是提早退休,這樣,她就可以有足夠多的時間來自由地研究中國文化與歷史,因為她現在上課太忙了,最缺少的是自由支配的時間。她還說,她生活很簡樸,只要再積一些錢,提前退休以後的生活不會有問題。

這種把學術視為生活中最重要的價值追求的生活態度,在美國並非少見。在美國大學裏,人文學科的助理教職的收入並不那麼有吸引力,然而往往會有數十個博士或博士後寧願不要去公司賺大錢,而要前來應聘,大學教職競爭非常激烈。我曾向一位美國朋友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既然獲得一個大學文科教職是如此困難,為什麼在美國還是會有那麼多人選擇去讀文科學位呢?這位朋友告訴我,這是因為他們確實有志於哲學、歷史、文學與藝術專業,確實以此種學科當作為自己由衷的愛好,他們才會做出這種選擇。

當下中國人的價值追求的單一化、同質化,我在日常生活中就有深切的體會。記得有一天晚上,我的自行車壞了,正在車攤修車時,放在車架上的一本《西方哲學史》的書名給一位路旁休息的中年人看到了,他好像是突然發現外星人似的驚訝地看著我,並自言自語地說: "哈!哲學!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在讀哲學!"這件事至少可以說明兩點,一是這位市民周圍確實長期以來沒有人對於純粹屬於人文領域的事物有興趣,否則他不會把我看成異類,並如此真切地感到驚訝。其次,他非常自然地認為,所有的人都理應追求與他所追求的同樣的價值。他無法理解別人追求一種與他不同的價值是合理的、自然的。他的表現正是他的人生態度的一種最自然的反應。我用這個例子只想以此來說明,中國人在人生價值方面,確實相當普遍地存在著一元化、板塊化、同質化現象,中國人的價值觀分化程度很低。用這個例子可以從反面來說明,什麼是 "特立獨行 "的生活態度。

另一個例子是,去年有一天,我的一個發了小財的初中同學請我和其他幾位同學吃飯,在開往一家大飯店的計程車上,他突然大發感歎,說我們當中最可憐的就是筆者本人了,他說這是因為筆者現在還在拼命讀書。在他看來,在當今中國讀歷史書又能賺多少錢?對此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確實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對他的想法提出反駁,因為這實在不是一個簡單的常識問題,而是一個不同的生活價值態度問題。

這個例子之所以特別有意義,是因為這位朋友在中學時期是全校最傑出的優等生,他的作文常常被語文教師當作全校高中生的範文印出來讓大家欣賞。而現在他卻非常真切地把金錢與享受,作為人生唯一值得的追求的價值來確認,並相當自然地認為,可以以此作為唯一的尺度,對別人幸福與否或可憐與否來進行評價,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至少這個例子可以說明,這種一元論的拜金主義、功利主義、世俗化的價值觀如同潮水一樣已經滲透在我們活著的一代人中。以至於這種價值優勢已經取得可以指點江山、臧否人物的霸權地位了。

再有一個例子是,去年七月我在三藩市矽谷參加了一個中國新僑民舉辦的家庭聚會。我滿以為這些旅居海外的朋友會由於我這位剛從國內的老鄉的到來,而問及有關中國的一些話題。然而在整個聚會中,人們談的只是各自如何賺錢,剛買不久的房子又漲價了,附近什麼地方的托兒所最便宜,等等。人們幾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一位中國大陸來客的存在。也根本沒有想到問問自己的故鄉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事情,中國有什麼變化,中國有什麼問題,未來會怎麼樣。回來的路上,我對此十分感歎,詢問帶我來參加這次聚會的朋友,這是為什麼,我的朋友一時也回答不上來,只是說, "這裏大多數中國人圈子談的都是這些。不談這些他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

為什麼會這樣?是由於中國人的國民性中缺乏超越性的價值追求?是由於中國文化中有問題?還是是一時的、過渡性的現象?

有人說,這是由於中國人長期以來太窮了,窮怕了。所以會以十倍的努力來追求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享有過的東西。因為人畢竟是有欲求的動物。從古北新區訪友返回家後,我通過電話向我當年的一位中學老師談及這個問題,這位老師用傑克倫敦的一部小說裏的情節來說明這一點:當一個落水者在海水中被救起時,這個被救者會不自覺地把船上的水與食品偷偷藏到懷裏去。因為他在海水中實在渴怕了。正因為如此,這位老師認為,將來中國人富了以後,一切都會變的。人們的追求會多元化的。

但這種解釋卻不能說明,為什麼那些已經相當富裕的海外中國新僑民中產階層仍然如此強烈地追求實惠,在他們身上,似乎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新的價值觀出現的跡象。就拿越來越富有的臺灣來說,金錢至上潮流,已經發展到越演越烈的地步。就拿香港來說,我在香港作了三個月的訪問學者,使我最驚異的一大發現是,號稱為世界上第一自由港的香港,擁有六百萬高素質人口的特大都市,除了香港中文大學辦了一份《二十一世紀》外,居然找不到一本本地人辦的純人文刊物。這是不是表明,香港的中國人比日本人更像是經濟動物呢?

有人說這與中國文化中缺乏宗教因素有關,這樣的解釋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宗教對來世,對超越性的彼岸世界的追求與信仰,往往能培育人們超越功利的價值觀。中國人與其他民族相比,宗教心理確實是相對淡漠的。佛教並不是中國的國教,本土的道教與其他宗教相比其實也相當功利化,自古以來,包括歷史代帝王在內的相當多人們信此教的目的,也只是追求現世的長生,對來世與彼岸世界並沒有興趣。在中國,人們即使信佛,也往往是懷著某種相當具體的功利的目的來求神拜佛的。一個結婚幾年沒有生兒子的中國人去觀世音象前燒幾柱香,與其說是出於對超然世界的追求,不如說是一種對神靈的賄賂,體現的恰恰是最功利的態度。一個缺乏彼岸觀念的國度裏,講求實惠、注重于現世的生活,務實而少幻想,便成為我們中國人的民族性品格。如今又處於一個商品世俗化成為潮流的時代,那麼,走向全民性的物質財富的追求也就自然而然了。

有人說中國人的價值同質化這種現象與大一統的儒家價值有關,因為儒家文化與其他文化相比,例如與伊斯蘭文化、東正教文化與西方基督教文化相比,由於沒有宗教作為自己的形而上的存在基礎,儒家缺乏強烈的宗教情懷,缺乏超越功利的價值。深受儒家影響的中國文明,因而與其他文明相比,無疑是一種世俗化程度最高的文化。

然而,當我們追溯到孔子的思想中去時,卻會發現孔子恰恰是一個具有特立獨行的人生態度的人。孔子本人是有強烈的超越功利的價值追求的。例如孔子說 "朝聞道,夕死可矣 ",在儒家先賢那裏,對形而上的道的信仰與追求是相當執著而且強烈的。"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一個像顏回那樣的有精神信仰的君子,會生活得相當充實並具有人格力量。孔子從來對超功利的藝術與精神領域的追求看得遠比物質上的收穫更重要,他說過 "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他還意識到,"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在他看來,貴在自得之樂,一個人的追求才具有真正的動力。他對音樂的熱愛可以使他 "三月不知肉味"的地步。在《論語》中,人們可以找到這方面的許多言論。

另一方面,孔子對"道 "的追求又並沒有使他成為禁欲主義者,他從來沒有單純地拒絕過物質上的享受。他並沒有像後世的佛教徒那樣,一般意義上反對 "富且貴" 。他只是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無寧說,他主張在現世生活中,在追求崇高的超越性的" 道"同時,仍然保持著一種有節制的世俗物質生活。這是一種相當樂觀的、積極向上的、既有精神追求又有物質享受的人生圖畫。一個以原典意義上的儒家作為安身立命的基礎的君子,他希求的是在精神與物質方面達到的平衡和諧狀態。

這使我想到了我的祖父。直到六十代年初期過世,可以說他屬於中國最後一代的受儒家影響的老式讀書人。根據家人的回憶與我小時候對他的依稀的記憶,他是一個樂天的老人,自命為 "謔翁 ",喜歡喝酒,喝得過量也會發酒瘋,對人非常善良。讀書甚勤,擁有萬卷藏書,購書成為生活中最大的愛好。每次發薪水就用來購書,購書之後往往是身無半文。反過來還要向子孫輩 "借錢" 。吃的則基本上是粗茶淡飯。高興時會眼淚縱?。對子女又非常寬容,早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他就鼓勵自己的女兒(即我的姑媽)去讀易蔔生的《傀儡家庭》,去追求自由戀愛,他從來不以自己的意志要求他人。朋友很多,見到別人有難總會盡力相助。

記得我小時候,哥哥笑話祖父填寫表格時把"宗教信仰 "一欄填寫為" 信仰儒教",哥哥說, "儒家怎麼能算是宗教呢!" 現在想來,祖父正是在精神上最接近于孔子原本意義上的那種儒者了。他對他所理解的" 道"的誠摯信仰,與對現世生活的熱愛、對現世價值的享受有機地結合到一起,並達到和諧的地步。他從來沒有壓抑自己的個性,用 "發舒 "這兩個字來形容這位謔翁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的這種自由舒展的個性與他的人生意義的追求結合到一起,形成一種樂天的生活態度與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態度的意義就在於,對天道的尊崇,使一個人可以擺脫那種單純的物質金錢的追求,而對現世人生的熱愛與樂天的態度,又使人不至於變成 "道" 的殉葬者而不自知。我想,這種和諧的生活,可以產生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人格,一種不是刻意包裹與修飾自己,以迎合世俗生活的人生風格。一種有著豐富的精神追求的,達到"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人生境界。可惜這一種類型的儒者與我們之間已經出現無法接合的斷層。

現在想來,人們從五四反封建的文學作品中見到的近代以來的士紳形象已經臉譜化了:中國的儒家士紳階層是專制的,不開化的,僵化而封閉的,生於儒家士紳統治家族社會,只有打倒它或者離家出走一途。巴金《家》裏的那個士紳老家長的形象實際上是被高度符號化了,自五四以來,幾乎就成為中國舊家長制度的象徵。其實,中國士紳階層本身在在外部文化的衝擊下也處於轉化過程中,分化出不同的類型。士紳中的專制家長當然不在少數,但並不是沒有其他類型,至少在我們家裏,就出現了從傳統士紳中轉化出來的一種新類型。在一定的條件下,儒家文化在與外部文明的融合中未必不能衍化出一種能夠容納超功利的精神價值追求的、容納特立獨行的人格的、通達發舒的新類型。可惜的是,這種自然的轉化由於種種因素而在中國沒有實現。二十世紀以來,士紳文化終於徹底消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了革命特色的農民文化。而農民不得不為稻梁謀的生活處境,使這種文化註定具有相當實用性與功利性特質。當然,這一點肯定不能解釋我們提出的問題的全部,但也許可以解釋部分。

當然,從總體上來看,中國的儒家主要的歷史趨勢不是走向發舒,而是走向" 律則化"。我們自五四以來批判的,實際上是意識形態化的儒家,即把儒家的 "道 "變成官學化的政治意識形態,變成為統治者的工具,變成一種硬化了的" 君尊臣卑"的綱常倫理。其結果就是儒家自身的異化。這種由於政治化而異化的最典型例子是東漢時期的"二十四孝 ",一個為了使雙親有飯吃而把兒子活埋的孝子,成為中國文化中的典範與英雄,這無疑是一種為了某種被閹割了的" 道"而犧牲人性的文化,這是一種失去了人性與道之間的和諧平衡的文化,這種 "道 "又如何對子孫後代具有吸引力呢?人們又如何會在對這種意識形態化的" 道"的精神嚮往中,感受到人生的價值與意義呢?一旦這種 "道" 對人們的強制與約束力瓦解了,失去精神追求的人們又怎麼可能不走向極端世俗化呢?

一種重發舒的、通達而多少富有人性味的原典儒家,如何在西漢以後演變為"重一道同風 "的、以律則化的方式來限制人的自由發展的官學化的儒家?這可以說自五四以來就是中國知識份子最感興趣的問題。我想可能有兩個關鍵點。雖然這兩點也許都是老生常談。首先,在孔子那裏,作為社會人倫的 "道 ",被歷朝統治者解釋為" 上尊下卑"的等級秩序的 "道" ,從而失去了原典中的道的本性。其次,把人欲追求與對道統的尊順不是有機地結合,而是完全對立起來。在《禮記》中有一段話最為清楚地表明了這種對立:" 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為寶,不祈土地,而立義以為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為富。"這種思維方式與價值判斷,把忠信、立義視為與世俗欲求完全對立的東西來遵順,無疑是把儒家變成禁欲主義,而這種禁欲主義並不是為了實現超功利的審美追求,而是要實現一種現世政治目標,即實現統治秩序的機械般的穩定。這種禁欲甚至還及不上西方禁欲主義宗教中的 "彼岸世界 "對人性的吸引力。很難想像這種官學化的儒家,怎麼能使人們獲得一種發舒的自由的生活。

於是,中國文化的週期變動就顯示出這樣的特點,禁欲式的"律則化 "對人性的壓抑,形成機械式的人格特質。這種格式瓦解後,則呈現為不受精神力量制約與節制的逐利趨勢。在亂世時代,這種物質追逐表現為沒有章法的不開化的利己主義,在一個商品化的世俗承平時代,則表現為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而無論在禁欲主義的格式化約束力有效的時期,還是在其失效的時期,無論在亂世還是承平時期,國民人格的表現都體現為同質化,中國有的是賢臣、烈婦,營利之徒或官學化的儒生,但就是沒有特立獨行的自由人格。當今中國,是一個可以讓人們自由逐利的時代,其人格特徵更多地是表現為後一種類型。

在當今時代,一個沒有被超越性的宗教終極關懷浸潤的民族,一個缺乏精神自主性價值的民族,一個長期受僵化甚至異化了的制度與律則支配,而並不理解自由主體性的民族,在市場化、電視文化的影響下,從意識形態的教義中脫逸出來的思想解放的沖動消失以後,只能導致人文精神的缺乏,對超然的、超越功利的審美追求的缺乏,務實的傳統品格傳承下來,也只有逐利一途。

文化的解釋是以一個民族長期生存過程中形成的深層結構為基礎的。這種深層結構在意義在於,人們不自覺地受一種約定俗成的思維習慣與價值態度的支配而不自知。正如人們說話時,對支配這種語言的內在的語法結構的存在並不自覺一樣。一個民族很難擺脫長期形成的深層思維方式與價值觀念。

其實,我們現代中國人中並不是沒有特立獨行的人,每一個民族的文化中總有一些超越性價值的因數。(這些超越性價值未必只有知識份子精英們才能理解,並去身體力行的。)只是我們沒有去發掘它們。

我們歷史中有過屈原的浩渺無涯的想像力,有過《史記》中的豫讓那種充滿悲劇性格的?義英雄,有過竹林七賢的真瀟灑,有過李白的真浪漫。只是這些文化因數在宋元以後逐漸消失了,消失在金榜題名與洞房花燭的世俗追求之中了,或者說逐漸處於休眠狀態了。難道到了今天,我們芸芸眾生註定只能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機視為唯一的生存方式?

我們當代很多人至少在理論上對價值多元化還是肯定的,但這也許主要還是受惠於西方文化中的那些 "超越性價值" 的影響與啟發,而不是來源於對自己文化中被我們已經遺忘了的文化基因的回歸。希臘文化中的普羅米修士,西方人的那種" 無止境的追求"的浮士德精神,愛因斯坦推崇的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 以及那種"孩子般的 ""對宇宙秩序超功利的好奇心" ,約翰克利斯朵夫式的英雄主義,美國小說中的海鷗喬納森利文斯頓,對"飛得盡善盡美就是天堂 "的那種人生理解,都曾在不同時期給我們中國知識份子以超越功利的審美主義與浪漫主義的人生啟示。

中國人什麼都不缺,智慧、毅力、勤勉、奮發、這些東西都有,缺少的就是一種對人生的浪漫主義態度,我們應該感謝西方文明在這些超功利的價值方面給予我們的激刺與啟迪。如果我們能從原典儒家的思想精華中汲取更多的養份,並把它與我們從西方文明中擷取的超功利的價值精華結合起來。我們也許可望獲得一種更為豐富、更富有激情、更具有色彩的生活。

事實上,特立獨行的人生態度乃是創造之母。而有沒有這種多元化的生活態度與人生哲學,有沒有對生活本身的富於詩情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將決定我們生活方式的豐度與深度,決定這個民族對人類的文明是否能提供更多的具有原創性的東西。決定我們的生命有沒有一種立體感,一個終日在電視機旁的看 "會動的圖畫 "的兩腳動物是不會有原創性的。


附記:

不久前,看電視中的《親情》節目,說的是一個湖南成績優良的高中生,性格內向,喜歡哲學而不願聽從家長的意旨去考大學建築系,他放棄了考到一半的高考,回家後老師與同學,心理醫生都說他有精神病,七年前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母親在電視上述說著自己對兒子的思念,希望這位失蹤的兒子能與她聯繫,並保證再也不會干預兒子以後的生活選擇。

Saturday, December 1, 2007

華人在美國讀醫學院做醫生

我看到前面有人談起在美國讀醫學院做醫生的可能和得失, 我弟弟在一所TOP-15的醫學院就讀,自己也見過一些pre-med的學生, 加上其他人的補充, 希望對於醫學院有興趣的人有所幫助。

(0)每年報考的學生中,只有約1/3如願,亦即2/3任何一間都考不到-- 在這個資源條件很豐富的社會, 這是很驚人的紀錄。 現在經濟蕭條, 可能更多人有此傾向了。

(1) 他本科在Ivy-League拿了一文一理兩個學位, 結果報了30多所醫學院,只被1/3授予自費的面試, 最後被6,7間學校錄取。2/3認為根本不必見面談了,甚至有好幾間連second-application--那是處於任何人都可以索取填寫的first-application與面試的一個中間階段-- 都沒給他。考上以後也幾乎不可能得到資助, 他一年的費用是5萬5。

舉個例子: 2001年哥倫比亞Med-School的報考:面試率是10:1, 然後的面試:錄取率是8:1(8000多份申請表中最後收了一百來人)。可以想像凡是費這份勁來報考的就已經不是混混, 因為那種費心不是一個覺得可有可無的人願意付出的。當然Columbia本來就是很好的學校,但很少專業的競爭如此激烈。

(2) 報考者的書寫和口語都必須很出色 -- MCAT保證前者,面試保證後者。這不是苦背一年能過關的。我大三的室友在本校面試時,一陣寒暄後突然被問到"我的親人剛死在你的手術臺上了,你一出來面對焦急的我如何交代?"然後的談話涉及深遠的醫學倫理,社會道德(幫助病人自殺, 醫療資源的取捨分配, 墮胎毒品的合法化等等)。所以除了表達能力,對美國的社會文化也必須有深入的瞭解甚至見解 --畢竟醫生提供的就是最親密的對人的服務。這個對社會的深入瞭解是全面的,不是停留在表面的pop culture比如體育/影視/音樂上。

我個人認為這是非美國長大的人考取醫學院最大的客觀障礙,其他都是a distantsecond了。而且醫三以後的很多課就是跟著一位醫生做幾個星期的rotations, 沒有什麼書面的考試,成績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與這位醫生共事交談時給他留下的印象,所以表達能力就更重要了。)

我那位室友,報考時的GPA是系裏的TOP-5%,佔有身為本州子弟的地利人和,大三整個暑假免費去本校醫學院幹了四個月的research --這類(即使是裝模作樣的)社區服務是必不可少的 --換來了應該是很好的推薦信。 他最後的結果是waiting-list.歡天喜地過後幾個星期他通過內線知道他是waiting-list上的近第100位,而如果有超過10位的被錄取生不來就已經是非常非常的反常。他最後去了本州內的在全國排40多的學院,仍是心覺僥倖。

(3) 你一切可被查閱的紀錄,都應該是很清白的 --他們非常注重可以反映人品性格的事件。 我在大學fraternity parties時都能見到一些學生一見到有拿照相機的人進來,立即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子,正襟危坐作親善狀。這些不用問就是打算報醫學院(或法學院)的學生。大二時我的另一位有意於med-school的同學,平時一個careless playboy, 有一次因為under-21手持啤酒吃了一張ticket, 回到宿舍後眼淚直在打轉。

(4) 他們有個很奇怪 -- 可能也是很合理 -- 的邏輯:讀醫學院做了醫生的,無疑是best of the best, 可是你又絕不可流露出這種心態。因為將來你面對的人,很可能是你很看不起的(而且是有充份理由看不起的,甚至根本就是妓女或剛用了毒品倒在你面前的人),但你仍須提供最盡心的服務 -- 可能還須額外費心。舉個相關的例子:我那位大二的同學,一次聚會時被問及將來想做哪個specialty,我們笑曰"當然是婦科啦,名正言順地吃豆腐!" 他苦笑地說我們這是旁觀者站著說話不腰疼,絕大多數上門的都不是十七八歲的花姑娘,是一般情況下令他扭頭作嘔的中老年婦人,而正是對這些病人他必須做更細心的檢查更詳盡的談話。

OK,扯遠了。 做醫生的優越感, 在任何時候都不應(當眾)表現出來。一旦在言行舉止中流露出這種condescending的心態,他們不會要的。單單讀申請表可能難以判斷,但面對面地談一天他們是絕對看得出來的。我知道好幾例這樣的anecdotes,恕難細表。

(5)進去之後也非常艱苦, 不是其他的研究生院可比。二年級後就再沒有任何假期,身上帶著beeper隨時on-call (連在一個週末的我的PhD 畢業典禮,我弟弟也是最後一刻才被獲准前來,總共在我那個城市呆了不到36小時). 畢業後再做一般不少於四年的intern/residency(有些專科甚至可以double),期間連續在醫院待上40個小時不回家是常事, 一般年薪是三萬五左右。 前一段"Newsweek"雜誌有篇報導,探索AMA的規矩是不是太不把實習醫生當人看了,但他們認為這就是"吃得苦中苦",不愛來就甭來。一位讀者來信,說她的先生正在做residency ,一次在醫院on-call了幾天後回家是給太太買了一束花以表歉意。她剛剛把花放進花瓶裏轉過身來,他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你真的得問問你和你的家人是否願意和能夠承受這樣的生活方式。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包括本人在內。

(6)所以,如無特殊好運氣,一個人要先花大約兩年時間準備:即使修課已經完成,還須做過社區服務(絕不可少),得到真實的有份量的推薦信。2004年秋季的入學, 最遲在2003年夏初就該考MCAT了。醫學院只有秋季入學,沒有中途插入/轉學分的政策;我弟弟那一屆第一年有兩人退出,以後就是(X-2)人齊上了.而且你的生物/化學知識一定得用英文也能得心應手,讀寫說都是,不然進去了也是白搭。加上極為辛苦的八年,等到可以自己開業行醫 -- 假定不中途而廢而且通過board exam (一共有三個steps) -- 已經是十年後的事了。

(好幾次見到有人問在美國境外的醫學院取得了學位, 是否也可以在美國執照行醫? 他如果過了AMA的三關考試, 然後按部就班做了實習/住院醫生, 是可以的。 但是在matching的過程中 -- "matching"是全美各醫院根據醫學院畢業生們的成績/專科意向與自己本院的位置招實習醫生 - - 這種人會被排到非常後, 甚至有一說是只有在所有美國的畢業生都找到位置後, 剩下的才再來和這些人matching . 我不是絕對肯定這個細節,但他們的確是很吃虧的。)

醫學院的報考和畢業後的matching, 都是非常非常的照顧本州的居民, 即使那個醫學院和附屬於它的醫院是私立性質的都是如此(社區醫院就更加是了)。所以如果居住在加州或紐約, 或者在有兩三個不錯的醫學院但又人口稀少的州像Michigan, 機會就比別人多。

(7)九十年代中期有過一個統計,在所有職業中(可能體育界和娛樂圈除外,因為實在很難對那兩個行業做全面真實的調查),醫生在酗酒率,吸毒率,離婚率,和自殺率,都獨佔鰲頭,壓力太大了。 有多少人能忍受自己的配偶半夜兩點被叫走,幾天後再見面呢?

有人可能聽說可以選擇比較輕鬆的specialty,報酬和穩定性仍遠高於其他行業。確實如此。我有一位朋友,告訴我他的遠親是藥劑醫師(anesthesiology), 每天只是在大手術前(大約早上八點)把手術所需的藥物調配好,就可回家;然後可能下午再回來轉一圈。很正常的時間表,但工資是一般EE/CS PhD的兩倍有多,當然也沒有裁員的風吹雨打。

我兩年前問我弟弟何不選之為他的專科得了,言語中很有惋惜之意。他給了我一個上文提到的那種不可有的condescending 微笑, 說做醫生就是要見病人,面對面地聽他說話,對他說話,親手治他,看著他好轉或惡化,那才是最欣慰的補償和最巨大的激勵。就象平時練球就是要比賽上場,儘管那很有可能當眾出醜和嚴重受傷。一開始就是圖著高報酬/低風險的,也就大多不會最初選擇成為和最後成功成為醫生了。我沒有美化他的企圖,這是他的原話。我弟弟最近開始申請 matching了, 我舊話重提, 他說當這種醫生不在場時, 他們甚至會被同事們稱做"Surgeon's bitch", 因為他們服服貼貼地聽從主治醫生的指示; 而與他來往的同學中,還不知道有誰選這個專科的。 我知道現在這麼遠距離地看, 不少人會說"只要保證我有安穩的高薪工作,下了班可以有自己的好日子, 管他人如何說呢?" 呵呵, 絕對不是這樣的。 誰真的媳婦熬成婆,快做醫生了,恐怕想法也和他差不多了。

(8) 不少人提到產生念醫學院的念頭與現在的職位太"boring"有關, 那可真是班門弄斧了。醫生的工作才真是最機械最平淡的,每一步都嚴格地按書本上文獻裏已經證實了的例子來做。 "發明", "創新", "巧妙" 這些理科工科商科夢寐以求的讚美對醫生幾乎都不適用,除非是出來以後在實驗室裏跟著何大一這樣的人做尖端研究的極少數。

"No thinking, man. You just read and react." 他說。不但boring, 而且真正的depressed.他做internal medicine的rotation時,來的大多是比較富裕的五六十歲的人。他說他看到的症狀都很相似,而他想說的建議也是千篇一律的:"我的唯一治療方法是你戒煙, 戒酒, 等等 - - 從三十五年前你第一次聽到醫生這麼說的那個時候做起!!" 當然他又絕對不能這麼說。這才真是job depression呢。

(9) 與普遍的觀念相反,醫生的行情也多少受到供求甚至outsourcing的影響。一個專科如果連續幾年很多人進入,整個圈子的報酬也就暫時低下來了。Outsourcing 也不是空穴來風, "Newsweek"和"New York Times" 都報導過這個傾向:凡是能夠等一等而又不是最尖端複雜的步驟, 大可到墨西哥甚至亞洲去做。另外近來不斷的malpractice lawsuits也使得醫生們必須擔負越來越沉重的insurance premium. Y醫生們的報酬也可 以相差很大, 取決於他們的專科, 所在的地點, 和他們投入的工作量(很多情況下他們可以有此選擇。)

(10) 我無意只強調醫學院/醫生的負面,當然回報也是巨大的: 高工資;不太受經濟起伏的影響;自行開業的醫生的退休年齡是自己定的,比領他人支票過日子的可以晚很多年;而且一提起是medical doctor, 在主流社會中一般也其他學科的PhD更受敬重。律師, 商人, 政客都無情地被取笑,醫生卻很少。 還有:

**如果被錄取了,拿到貸款不會是問題,銀行很願意做這樣的幾乎沒有風險的投資。不過你可能要有相當一部分是un-subsidized, 也就是說立即開始算利息加到本錢上。一般美國的教育貸款在學生在校期間都由政府付了利息,學生離校六個月後這個責任才轉給他本人。我從沒見過考上了(好)醫學院但因為錢而放棄的,本科我倒是見過。

** Most importantly,不要被一些嘲笑你的人改變你的心態。有人認為這不現實冷嘲熱諷,如果真的是身份限制,可以理解,如果不是,那是他自己窩囊的人在做窩囊的事。在美國做了幾份職業後再去讀醫學院的,大有人在。我弟弟那一屆,剛入學時像他這樣本科剛畢業就來的只占一半;平均年齡已經是28歲;在Wall Street和在Peace Corp做過的都有-- 那可是美國社會中的最保守和最自由, 最現實主義和最理想主義的兩個極端。有意者應該從中得到鼓勵。

不過呢,因為美國的物質和機會都遠比中國豐富,孩子們從小就放得開。一兩個選擇再糟糕,也不大可能就沒有回頭路而毀了他的一生。所以也才有成年後40歲了突然又有拋開本職跑回去念醫學院的靈感,配偶和家人也能理解甚至支持。這種長期養成的心態,而不是一個人的絕對年齡, 身份, 現狀,才是做讀不讀醫學院這樣重大決定的最關鍵。 Anyway, 醫學院就是先苦後甜,要你極其艱難地學一套本事,但學成之後就是一輩子了,再不要你開拓創新,一切都有先例可循,幾乎是越老越吃香(即使是外科的,到一定年齡就不能再執刀,但在一旁做指導仍是比幾乎其他所有職業更well-compensated)。

但醫生在持照開業前的那些年頭實在是極為艱苦,開業後代價也不小, 所以不走這條路對絕大多數人也是正確的。------ 發表於 2007-12-1 04:55

Research or papers is needed plus community service. Research is not community service. Matching is a fair procedure, but there is a loophole I wouldn't want to elaborate here.

The Chinese term of anesthesiologist is not correct, if you cannot speak good English, this is a good field. The hottest specialties are Plastic Surgery and Dermatologist.

Salary may be 10X of a PhD The admission for Asian are limited and quoted, around 20-26%. If a school admitted 100 first year students, half of them are directly from undergraduate, half are have social experience, that is over 25 years old( more mature), the medical school wanted that way to balance the student body, and sex balance is almost half and half. if you are a male undergraduate, try to go to a medical this year, your chance for that is very small, for that 26 seats, half to female,13 seats remain, another half goes to older age, 6 seats available for you to fight against Indian, Korean, Pakistan, Japanese, and other Asian, usually 2 seats available for Chinese fighting against each other. Good luck. Do you think parents are proud of their kid getting in the medical school? You bet. It is hard!

Thursday, August 16, 2007

聽見西藏

I have received several different versions of this same story during the past few months.

I just received a new one yesterday from a friend in Taiwan. The interesting thing is that Pauline mentioned this same story in our monthly meeting this evening, and now, so fast, Walt sent us the exact same one I received yesterday.

When I viewed this version of Hearing Tibet yesterday, I felt that this is the best version so far I have received and I was considering to forward it to all my close friends because it is so touching and inspiriting. (I seldom forward anything to others unless it is extremely good and real special; Most of my stuff sent to others are created by myself.)

I strongly recommend that everyone should watch this file with all his or her heart. This is a real good one!

Here it is: http://oldlady.idv.tw/old/2006/love_2006/51_xizang/index.html